圆圆的室友

“弗罗斯特小姐？您在这儿啊，怎么不去楼下跳舞去？”

穿着白礼服的艾玛弗罗斯特转过头，捂住手里的电话听筒，“谢谢，打个电话，一会儿就下去。把门带上。”

她的声音极婉转，却也不容拒绝，来者识趣地关上门。沉重的雕花门发出砰声后，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：“躲在这儿不要紧吗，艾玛，你可是正当红。”

“不要紧，如你所说呀，我可是正当红。而且说是酒宴却只有淡啤酒可以喝，真倒胃口。”

“只是让你来地狱火剧院查个肖的底细，你倒好，混成了百老汇的大明星。”男人语气里带着亲昵的责备。

“是你求我查的，我可不是你下属啊萨默斯先生，我有我自己的招儿。”

“只是不惯你被那么多人盯着。”电话那头的斯科特萨默语气有些无辜，他正半倚在自己的真皮椅上，办公桌上堆满了演员档案和私家侦探偷拍来的照片，上面的白裙女人风情万种。尽管在室内，他仍戴着巨大的墨镜，红色偏光的镜片挡住了他的眼——其中一只是半盲的。

“我希望你当的是天赋剧院的经纪人。”

“得了吧，泽维尔生前就点了名要把剧场留给你，可没说过有外人一份，谁不知道你比他亲儿子还要亲，你学着打理剧院的时候，老娘可能还在马戏团跳脱衣舞呢。”

“那你查到什么了？艾瑞克呢。”

“没有。我听到消息说他去芝加哥了。”

“芝加哥？真搞不懂这老私酒贩子。”

“那你呢？新私酒贩子？”

“艾玛！那除了这些呢？有她的消息吗？”

女人本来勾起的唇角回到了原来的弧度，她没作声，从手包里掏出铁盒点燃一根细烟来抽，懒得拉开椅子就顺势倚坐在桌边，几秒后，她把一串烟圈吐出来。“肖在他的地下室绑了一些女孩儿，几个犹太人，好像还有中国人。但我找遍了也没找到叫琴格雷的。”

“怎么会呢。他一定把琴藏哪儿了。”

“我说萨默斯，你有没有想过，琴格雷会不会已经死了？”

“不，艾玛。”斯科特的眉头皱了起来，“一定是地狱火的人掳走了她。黑帮们放了风给我…罗根，你还记得吗？泽维尔走后他就不在咱们这儿当打了，他现在和意大利人混在一起。”

“感情你还找了别人查这事儿？”

艾玛挑了挑眉。

“不，当然不了，艾玛，我只信任你！只是罗根也曾经是我的兄弟，他说的话也有可信之处……”

“你的兄弟，还是你的情敌？我看是你们两个昏了头的男人一起做错了梦。你不想想他为什么要谈听琴格雷的消息吗？咱们的歌舞明星惊奇女孩儿失踪可得有三年了，如果她真的还在纽约怎么会没人查得到？如果所有人都查不到，你求我也是白费口舌呀。”

“艾玛……抱歉，我太急躁了。罗根……确实也在找琴。但说到底，也是为了她的安全。”

艾玛弗罗斯特本来还有几句阴阳怪气的话等着地，再听到男人内疚的声音时又有点于心不忍。她举起右手，冷冷地盯着手腕上的珠宝手链，头上的发胶味儿和房间里的玫瑰香水气味有些扰乱她的心神，这是那些造型师们忙活了三个小时的成果，作为庆功宴主角的她却在这里和这个死脑筋的男人讨论他前女友。

艾玛觉得胃里有些翻涌搅动的东西，或许是上午候场时吃的那半块可丽饼，她突然有些恨斯科特了，于是女人加重了语气：“你知不知道，查完这个，我也就做不了歌星了，如果被人抓住我在给你做事，肖会把我卖到黑帮当性奴去的。”

“艾玛，如果你遇到任何危险的话，就立刻回来。你想做歌星也好经纪人也罢，我会保护你的。”

这语气倒很诚恳，艾玛想，但她却叹了一口气。“你可没保护好琴啊。”艾玛抬头盯着前方。

“所以我会保护好你。”斯科特萨默斯说。

艾玛想起来他跟自己说过另一只眼睛是怎么瞎的，斯科特萨默斯是个孤儿，十四五岁的时候被卖给一个叫纳撒尼尔·埃塞克斯的伦敦人，这个科学怪人因为被大学开除得了失心疯，在自己家后院儿养了十几个孩子，用他们做实验，萨默斯的那只眼睛就是这之后瞎的，到现在他也是个色盲，他和琴是一起被天赋剧院的前老板泽维尔买下来的。而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个波士顿小麻雀，在放学后和自己的数学老师在敞篷车上接吻。也许差的也不仅仅是这十年的功夫，她和萨默斯就不是一种人。

“算了。我会帮你找到琴的。但不是为了你。”

“艾玛，好姑娘，谢谢你。”听到她突然转性，斯科特如蒙大赦。

“如果我找到了琴，你到时候得带着你的好姑娘到报社和警局，扳倒了肖之后我想盘下他的剧院。”

“艾玛…我不是那个意思，我希望——我希望我和你——”

“你希望什么？萨默斯？指望我来给你打下手吗？”

艾玛期盼着斯科特说出她想要的那个回答，然而对面的男人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。

”无论如何，明天下午咱们见一面吧，到别墅来。我先挂了。”

艾玛冷哼一声，无可奈何似的，但又突然地娇媚起来，“好吧亲爱的，咱们明儿见吧，亲一个。”她向电话那头送出一个飞吻，露出漂亮的笑容，抬头看着房间另一边，穿着红色礼服，被五花大绑的捂着嘴的红发女孩儿。

“琴格雷小姐，你可别介意哦。”艾玛摆摆手指，走到琴面前，这女孩被关了三年，依旧很美，明明形容枯槁却眼神凌厉。“明天我就把你还回去了。”艾玛撒着娇说，她的红色指甲沿着琴格雷的脸和身体轮廓一路划过胸和肚子，

“也把他还给你。只要他想。”女人笑着说。